

百萬次迷航
Million of wrong
日月可鑑,少年無意挑起宗教戰爭,但醜話總得說在前頭:即便用最客觀的眼光去分析、橫看豎看,他對貓兒依舊生不出什麼好感。
這生物究竟哪裡討喜?有些事情總是謎團,就算能佐以物理學計算吐司朝下落地的機率,賈許從未天真地以為,世事終究有解。總而言之,這些毛絨絨的小傢伙到哪都叱吒風雲,縱使將滿掛裝飾的聖誕樹搗毀,堪稱慘烈的影片也能在Youtube上與初嚐檸檬而面露驚恐的嬰兒平分天下;甚至,牠足以擔當黑石公園的門面,巨大的身影巍然聳立於列車停泊處,成為攝像頭與讚嘆的首要焦點。若不是所有個人電子設備早在搭車前上繳,這下,牠只怕要被洶湧而來的鎂光燈洗禮一番。
「舊世界的居民,歡迎你們蒞臨地下一千公尺的黑岩市!你們眼前的貓,是大空穴最早的發覺者,也是黑岩市的象徵⋯⋯」
一如對待雜訊,賈許百無聊賴地翻閱起導覽手冊,放任聲音穿入右耳、再從左耳悠然離去。事實上,女性服務員的聲調堪稱鶯啼婉轉,比賈許歷來的導師都還聲情並茂得多,但他無心理解貓的討喜,情願選個不阻礙鏡頭的位置稍作等待。佇立於短暫的盛會之外,金髮少年抬頭瞥了眼黑石材質的巨大貓儀像,被陰影覆蓋的面孔微微挑眉,審慎思量一會後,他將那份提不起勁歸咎於童年時期的差勁經歷。
貓向來是道鬼祟的、徘徊於酒吧後巷的暗影,牠們的豎瞳在殘喘的街燈下反射冷光,毛皮如枯草斑駁,寄宿著跳蚤和傳染病。記得久遠的雨夜裡,他曾起罕見地起了好心,結果骨瘦嶙峋的小東西叫聲淒厲,居然慌不擇路竄進他的毛線衣裡。貓可不是那種溫柔可人、印在寵物罐頭上的絨毛天使,賈許懨懨地下了定論:如果一個人曾被尖牙和爪子印上渾身創口,那他此生再也不會成為貓權鬥士。
不過,某些爪跡或許還是挺不賴的。
痛也無妨,最好它誕生於被單之下,一道道薔薇色血痕橫越背部,伴隨壓抑的喘叫和呻吟,被迷亂於疼痛和歡愉的手指抓出⋯⋯
打住。
逃難似的,金髮少年硬生生扯開目光,彷彿只要他放棄注視黑貓,理性的警鈴就能替他驅散腦中旖旎一樣。
他是幸運兒,這分心的伎倆居然管用。
目光彼端,自貓儀像延伸而出的伯根街望不著盡頭,它狹長蜿蜒向遠方,充斥著脈礦城鎮特有的鮮活。商業街的色調暖黃而而繁華,就像人類早在這仰賴人工光源的偏安處生兒育女,為享樂而貪杯,也為糊口而拼搏,生生不息輪轉了數個世紀;即使在電影裡,大空穴不過是一處尚且年輕的避難所,逢迪亞公司斧鑿出的街景依舊讓人聯想到生活。就算挑剔如賈許,單就這景色,他在心底為黑岩市打上及格分。
頎長的少年將黑石呼叫器舉至眼前,他站在伯根街起始處,鏡頭與目光連成一條明確的線,要為這段旅程攝下最初的相片。
如果不是一抹褐色自人群中掠過,他會的。
動作停滯了,視線也被勾著遊走,一如孩童的手指追逐氣球。朦朧的念頭浮動於賈許腦中,它僅有輪廓:或許,他並非全然排斥被貓兒磨蹭,但牠們最好要是褐色的,線條優美,而厚實的毛皮會顯得溫柔而暖和,就像熱可可⋯⋯
「你又在看他了。」
肯定句自身後飄來,對此,賈許頭也不回地答覆:「我沒看他。」
他的眉眼生得銳利,只要板起面孔,金髮少年生人勿近的冰冷神情,向來足以嚇哭任何一個膽敢在速食店裡瘋跑的孩子。他或許騙得了別人,但妄想以這副模樣唬弄多年來的好友?那自然是想都別想。少女只會輕巧繞到他身前,如往常般哼笑道:又怎麼啦,虛張聲勢先生?
「好吧,你當然沒看,」一如賈許所料,瑞秋橫他一眼,竊笑道:「你只不過是把眼珠黏在他身上而已。」
「哈哈,很幽默。」賈許回嘴一句,連假裝覺得有趣的誠意都懶得擠出來,他握住友人的肩膀將她轉了個方向,兩人跟上黑石服務員的腳步。
唇舌間反覆出現的「他」,以及那抹巧克力褐色的主人,指的自然全是在機上與賈許比肩而坐、膝挨著膝暢談一路的青年。
喔,得更正一點小誤會,賈許帶著莫名的不悅想著:所以,現在卻斯・費德曼不單只是全機上最迷人的傢伙了,是吧?
答案自然是肯定的,並且從兩人相遇以前便如此,是他獨自生活在火星,未能即時接收地球的來訊。漂亮的青年談笑風生,他在談話節目上與主持人調情,被啦啦隊長貼在臥室的壁紙上,他是將私生活奉獻給全美的大眾情人,只要花上幾塊錢,任何人能在網飛上購買他的笑容和眼淚,甚至連床戲也不在話下。若時間倒轉(他知道以目前的技術來說不可能),賈許情願沒從瑞秋口中得知卻斯是誰。這心情很難解釋,就連抵達位在里帕幔屋上方的客房時,賈許都還在質疑,自己究竟是哪裡出了毛病。
「別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,說話,否則回你自己的房間去沈思。」
瑞秋看起來也有些受不了賈許了,她將最後一件裙裝掛進櫥櫃,接著踢掉平底鞋撲在床上,沈浸在慵懶愜意的假期裡。就在瑞秋以為好友不打算回答時,窩在她沙發上的傢伙突然開口:
「你記得嗎?我們十年級的期末研究。」
這話題來得太突兀,甚至讓瑞秋愣了一下,但幾秒後,杏眼裡的困惑轉為笑意:「你說那個『慘烈失敗』?」
瑞秋向來會真誠傾聽,甚至出上一百個好建議,但聽她的語氣,賈許便發現這次他永遠不可能解釋清楚的,畢竟對於那場失敗,瑞秋比他釋然太多了。街上的樂聲與笑鬧飄進半開的窗,擺在窗邊的石英花輕柔崩裂一瓣,晶體敲擊瓶底,是一聲通透如泉水、使賈許冷卻的泛音。
「沒什麼,不重要了。」金髮從隨手扒梳的指縫間流過,賈許將背包甩到肩上,關門離去前留了句:「我先出去逛逛,有事打給我。」
房內的水療設施誘人,渴望徹底放鬆的少女決定獨自享受一番,賈許剛步下咯吱作響的木梯,便慶幸瑞秋為此婉拒了替她打包餐點的提議。時值午餐時段,里帕幔屋大廳充斥人潮與食物的香氣,賈許甚至得側身從圓桌間穿過,才不至於被酣暢乾杯時飛濺的啤酒沫沾上。
充滿歡騰氣泡的酒液獨屬樂園,正如他與瑞秋用胡椒博士乾杯,甘甜嗆辣的人工櫻桃味屬於他的十五歲。
那年,他們慶祝發現一顆未知小行星,兩人花上無數小時挖掘泛星計畫¹的數據庫,用酸澀的眼睛分析對比天文圖像,視線裡重重蚊影,卻認為所有付出不足掛齒,因為深幽宇宙的彼方、那顆孤獨的星星值得一切。只可惜故事的結局並不圓滿,他們空歡喜一場,那顆小行星早被精算出運行軌道,等著天文台命名。
這是一段無傷大雅、日後說起甚至有點搞笑的往事,因此連少年自己也難以解釋,他當下究竟為何受到打擊。
這跟卻斯的狀況很相像,不是好事。
少年在腦內與自己辯論,他反駁這搞不好這很正常,只是不曾接觸名人的他少見多怪罷了,也許追逐光芒的人都有最黑暗的念想,渴望私藏獨屬自己的明星,烙上歸屬的印記。接著他又想,自己根本無須對這段邂逅認真過度,就像以往,他生活的街區有星辰閃爍於夜空,但只要持續注視,光點會以定速流逝而過,消失無蹤。
那只是庸俗無奇,一架為了眾人期待,夜間飛行的人造物。
但他還是耀眼,耀眼到令人難以視而不見。
就在吧台邊的高腳椅座位,卻斯屬於正午便開始暢飲的一員,賈許頭一次詛咒自己的觀察力,即使隔著段距離,他還是發現青年那件帶毛領的軍外套,與機上不同,他的墨鏡替換為護目鏡,讓那雙眼睛化為玻璃下的綠松石,依舊迷人得該死。
⋯⋯不該在這裡停下腳步。
懷揣無端騷動的心,賈許把無處安放的手掌插入兜裡,他明明邁開腳步往門口而去,卻還是注意到青年手裡的真菌吐司臥著一枚半熟蛋,他吃得很香,是那種專注而不拘小節的吃相,甚至用拇指把落在唇角的蛋白推到嘴裡,然後——
「福爾摩斯?」
特斯拉與愛迪生²的理論皆有缺漏,原來聲線也能是電流,將脊髓貫通。
「喂、小偵探,這邊。」填充著笑鬧的大廳裡,任誰都得原諒一道呼喚被漏聽,因此帆布鞋繼續往前,賈許鐵著心腸當作充耳未聞,沒想到那溫暖的嗓音居然不死心,最後,幾乎是越過半個房間喊聲了:「賈許!」
蘊含煩悶的氣息自胸口吁出,賈許終於順著身體軸心轉向,來到高腳椅上的青年身邊。沒想到他還尚未詢問有何貴幹,卻斯居然先抱怨起來,話裡有濃濃的委屈:「你為什麼要無視我啊?」
「誰知道,」揮開了彷彿把狗狗關在門外的罪惡感,賈許吐出不是理由的理由,「搞不好因為你喊的都不是我的名字。」
任誰都聽過那種荒謬的現代童話,據說有些伴侶僅是初識,卻感覺一直擁有著彼此;人們向來稱之命中注定,卻沒人提過,單方面的命定會是道焦灼的火。賈許看見卻斯以唇形叨念著「青春期小鬼」,也記得對方曾說自己是家中末子,為此,備受關照的青年自然享受寵愛他人的新鮮感,會無奈卻不乏縱容地說:「好吧,看來有人對我有意見。你想談談嗎?」
不怎麼想。賈許情願打破這個神情,看它為自己變化色彩。當那道微笑映入眼簾,古怪的衝動悄然孳生於鐵灰色眼眸後方,光想像就叫人上癮,魔鬼擺佈賈許的唇舌,他聽到不像自己的聲音說:「不如先談談你自己,電視明星。」
輕柔的、啪噠。
自吐司表面,滑嫩的半熟蛋落回盤裡,它一點也不體察微微繃緊的空氣,色澤飽和的蛋心兀自流黃。
「——喔?看來你終於認出我是誰,所以忽然改觀了?」以菸灰滑散的優雅,麵包屑自指尖抖落,青年危險地瞇起綠眼睛,總蘊含其中的柔軟也失蹤了。那真是奇怪又迷人的風景,賈許原以為就算泰山崩於前,身經百戰的娛樂版寵兒也從來不為所動,頂多皺起眉頭,最後朝鏡頭有那麼點無可奈何地笑一下。
但出乎他所料,卻斯竭力維持慢悠悠的語氣,吐出嘲諷。
「抱歉我不是個自大狂,沒在第一時間問你要不要簽名。」他翹起一條腿輕晃著,用挑釁的笑去覆蓋眼底虛弱的惱火:「還是說,你更想合照?或者乾脆吻你一下算了?」
賈許從未聽過比那吸引人的提議。
他胡亂扒梳了把落到眼前的碎髮,低聲咒罵了句什麼,希望藉此驅散纏亂的念頭,但目光一抬,卻斯稍微瞠大的眼睛落入視線,那讓他驚覺自己方才咕噥出口的是「我還真的想」。該死。
賈許頹然地摔進椅子裡,額頭磕在啤酒杯冷凝出的水窪邊上,他知道卻斯大概也被峰迴路轉的劇情哽住了,因為過了半晌,他才聽到青年雲裡霧裡的含糊應答:「呃、我倒不是很介意⋯⋯不對。大概只有親親布雷克,我的經濟人才不會吃了我。」
別告訴他不就行了?為了扼殺這句不得體的回應,賈許從臂彎裡抬起眼睛,筆直而唐突地拋出一句:「套餐好吃嗎?」
「⋯⋯還不錯。」事實證明,青年果然是身經百戰的娛樂圈人士,他足以隨時擺正臉色回答,給出不挾帶負面情緒的回應:「但就是有點怪怪的。」
「因為那是人工蛋。」少年的灰眼睛注視卻斯,石質色調安靜地燃燒,「你想知道人工蛋是怎麼做的嗎?」
聽著太像拙劣的示好。卻斯拿起吐司的動作停滯一秒,隨後,他故意掠過少年的訊號,不去承接空中那柄柔嫩晃蕩的橄欖枝條:「不如先談談你自己,臭小鬼。老天,你真的很不擅長道歉,對嗎?」
青年壞心眼地把吐司往嘴裡送去,他的肢體語言和舞姿一樣輕靈,時間在他身邊慢速流淌,儘管缺少樂聲、曖昧而暖黃的光線也不單為他倆投映,但賈許理解了,這也是一支華爾滋。他得恬不知恥地伸手,踏足填補上空隙,因此他說:「對,所以不如直接原諒我。」
「你想得美。」卻斯近乎鐵面無私地否決,聲音中隱約的笑意卻告訴賈許他沒有真的生氣,「但如果你陪我逛逛園區,我大概會考慮考慮。」
過於狡猾了,朝賈許墜來的繁星砸得他胸腔生疼,他低聲咳出話語,竭力使之看似輕盈:「我以為你寧願找你的朋友一起逛?」
「只可惜狗狗不能搭雲霄飛車,」他看見卻斯終於又笑了,那青年一字一句,溫柔地說:
「而且,你就是我的朋友。」
或許這也是追星正常的心路歷程。燈光之下,他的演員彷彿僅對他一人獻上愜意的微笑,那讓人不由得深信,他們早已認識了好久、好久;如果賈許能為了這個神情流乾血液,他自然也無法拒絕一同遊園的邀請。
於是,蔚藍海浪破碎成花,挾以呼嘯之鳴響,貫穿地心的高速風乾臉龐,模糊的光影變化為赤紅岩漿、變成懸浮的於空的孢子白浪⋯⋯變成那些白駒過隙,卻堪稱夢境的景象。
卻斯是個好玩伴,他表現得像一個熱情又和藹的兄長,只差沒買幾球冰淇淋給賈許了。但少年事後反省,他早該料到那具身軀蘊藏取之不竭的活力,讓卻斯足以一連坐上十幾次山道臺車,甚至在高速中放聲大笑,直到自己終於臉色發青,青年才驚覺不該把動力桿推到最底。
但是,一定、一定⋯⋯
世界仍然旋轉不停。似宿醉之人,賈許橫躺進房裏那具簡陋的沙發裡,他閉著眼睛,腳下的帆布鞋放肆地踩在人工纖維上。暈眩的空鳴仍在他耳邊嗡嗡亂響,但從來沒有一次,少年如此清晰一件事實:
一定、一定,無論數千數百次。他會沈默著,跟他到任何地方去。
樂園的廣播飄入窗裡,但金髮少年沒有半分動彈,狀似假寐的他將一頂棒球帽按在胸口,人造光線漏過眼皮,在他的視網膜上投落紅影。
事實總會留下證據,原子的生命歷程告訴賈許,就連他此刻無法看見的、流淌在血管的氧氣,都在紀念著亙古以前死去的恆星。像卻斯逆著光俯身,將狂熱者認證帽壓上他的髮頂,噙著笑說:
「紀念一次瘋狂。」
一定、一定,
青年不會明瞭,對那瞬間,世上再沒有更恰如其分的形容。
很多年後,男孩長大成人,終於細數他生命裡的種種瘋狂。
那是件麻煩的差事,如果誕生在崩塌的世界裡,一一列表總是過於複雜,而很多事情足以讓人大叫魯莽的事情,他又根本毫不在乎。
「⋯⋯我沒錢。」像這年,他要睡在陌生人的沙發上,卻只是說了那麼一句。
男孩不是空口說白話,他真的分文不剩。家裡曾有一個果醬瓶,它被母親洗淨,用來承裝零散的硬幣;但男孩有記憶以來,果醬瓶總是空空蕩蕩的,偶爾積累了幾枚硬幣,又被他人的大手掏去。
「我知道,」窗邊的天使回過頭來,他似乎說了個笑話,微微發光的幽默落在斑駁的房裡,還是顯得那麼安靜:「就算把你賣掉都不夠數的。」
天使不是真正的天使,只不過是少年頭上那頂棒球帽屬於洛杉磯天使隊罷了,男孩留意到上頭的「A」字號。它說明了少年的一段過往,或許少年曾是個球迷,在加州炙烈的陽光下跟著其他球迷怒吼或大笑。
但此刻,少年在這裡。存在於警車自窗外遠遠呼嘯的街區,在這個落雪的夜,與他一起。
沙發裸露出彈簧,少年似乎以為他會睡不好覺,但真相是,他在哪裡都能沈睡。
為何不呢?睡覺很好,他很少做夢,也不曾夢中驚醒,如果生活都跟惡夢一樣令人麻木,那惡夢便是不可多得的好事情。
閉上眼,一切變得安靜。
他覺得冷,有人把毛毯拉了上來,輕柔撫摸了他的頭髮。
因此,男孩難得做了個夢。
或者說,那真的是個夢嗎?恍恍惚惚,誰也無法肯定。
只知道如水的夜色下,他討厭的野貓不再鳴叫了,瘦削的小生物變得乖巧,仰頭注視眼前魔法般的景象:一隻手掌輕觸夜空,它輕而易舉,摘下了月亮。
但多麼奇怪啊,夜色沒有乍然黯淡下來,窗邊依然淡淡移影,讓人得以看清窗簾無風掀動,它輕拂圓桌,一如海波。
桌面上,五美分的銀月,在瓶底的曠壤散發微光。
為此,它是不再空虛的果醬瓶。
(1)泛星計畫(Pan-STARRS):全名為全景巡天望遠鏡和快速反應系統,是一個正在進行中的巡天計劃。該計劃將對全天空天體進行天文測量和光度測定,建立一個所有在夏威夷能觀測到,視星等最暗可達24等的天體資料庫,總共可觀測全天四分之三的區域。(via)
(2)特斯拉與愛迪生:前者為交流電(AC)之父,後者為最初規劃直流電(DC)網的發明家。十九世紀末,特斯拉和喬治・威斯汀豪斯結盟,兩人與愛迪生展開一場關於直流電、交流電間的技術之爭。


人會迷失 人會犯錯
荒唐 受傷 被希望丟入水井
錯失無數路口 再與真理擦肩而過
但是 我親愛的
若得在錯裡相逢
為你
我打碎百萬次燒瓶

